岳风和舒堂主一路上谈笑风生,大有相见恨晚之意,不知不觉间就到了渭河帮的堂口外面。舒堂主站住脚步,命手下人进去通报,握住岳风的手道:
“风贤弟,不知你加入什么帮派了没有?如果没有的话,我这里正好还有一个副堂主的位子空着。风贤弟若不嫌弃,不如就干脆入了我们大风帮,也好过在江湖上四处漂泊。”
岳风道:“舒大哥美意,小弟心领了。只是小弟一向闲散惯了,受不得帮里规矩的约束。”
舒堂主还想再劝,属下回报:“姓梁的说他今天身子不舒服,不见客,让咱们哪来的回哪去。”
舒堂主顿了一顿,拍了拍岳风的手背,对他说道:“愚兄今日尚有要事在身,风贤弟日后一定要来大风帮找我,咱们把酒言欢,好好聊聊。”
岳风道:“下次一定。”舒堂主冲他点了点头,转过脸来,脸色宛如罩了一层寒霜:“姓梁的说不见就不见?他算什么东西。给我打进去!”
众手下只等他这句话,顿时哄然答应,拔腿朝渭河帮的堂口内闯去。霎时间鸡飞狗跳之声连成一片,舒堂主稍等片刻,便昂然走入。
岳风颇觉好奇,跟着舒堂主走进堂口。舒堂主见他跟来,以为他只是为了找人,提醒了他一句注意安全,也就不再管他。
二人一前一后,走到了一座宽敞的大厅之前。渭河、大风两帮的帮众正在厅门口对峙,见到舒堂主过来,不约而同的让出了一条道路。舒堂主直入厅内,站在堂间,两帮的帮众也都纷纷涌入,分立两边。
大厅的最深处设了一张太师椅,一名身材魁梧的老者端坐其上,手里举着一只大海碗。舒堂主对老者道:“梁堂主,怎么独自一人在这里饮酒,也不让下面的兄弟沾沾光?”
梁堂主一饮而尽碗里的酒,劈手便将大海碗朝舒堂主扔了过去:“舒兴尧!少跟老子废话。你不是一直想要老子的堂口吗?来拿啊!”
舒兴尧轻松躲过梁堂主的暗器,寒声道:“好,听说梁堂主的掌法传自贵帮帮主,正巧本堂主的掌法也传自本帮帮主,咱们就来比比,看谁的掌法更胜一筹!”
二人话不投机,噼里啪啦的打了起来。岳风在旁边只看了几招,就看出舒兴尧所使的竟是他和邓均合作改编的降魔掌。
当时他的降魔掌造诣尚未圆满,因此改编出来的玩意儿也缺漏颇多。舒兴尧又不像邓均那般,能在临敌之际随机应变,落在岳风的眼内,简直不忍卒睹。
大风帮的帮众们却都大声喝彩:
“好掌法!”
“今日得见帮主他老人家传下来的神技,当真是大开眼界!”
“渭河帮的喽啰们,还不快束手就擒!”
……
岳风实在是看不下去也听不下去了,就给舒兴尧传音入密:“佛起三寸,魔落五分;起落无休,降魔无止。”
舒兴尧虽在酣斗之中,仍把这十六个字听了个一清二楚。他吃了一惊,不知是何方高人给他传音,更不知这十六个字作何解释。
就在这时,梁堂主发掌劈来,舒兴尧匆忙招架,内息为之一窒。他灵光乍现,把肘弯向上抬高了三寸,登时经脉大畅,真气到处,将梁堂主向后震退了几步。
梁堂主只觉舒兴尧掌上的力道突然之间变得异乎寻常,还以为他一直都在手下留情,后退几步,对舒兴尧抱拳说道:
“承蒙舒堂主手下留情,在下技不如人,要杀要剐,悉听尊便。只是这座堂口是熊老帮主亲自托付于我的,无论如何也不能拱手让人。大小姐!”
梁堂主说着说着,忽然扯开嗓子喊了起来。一名身穿淡紫色衣衫的少女从后厅里走出,边走边还在打着哈欠:“哈——梁叔叔,这么快就打完了?打赢了没有?”
梁堂主满面羞惭:“属下无能,不是舒堂主的对手。”
熊昭昭不是很在意的点了点头,在太师椅里坐了,偶然瞥见岳风站在堂下,嗖的起身,又惊又喜的问道:“咦?风岳!你来找我啦?”
岳风笑着点头。舒兴尧、梁堂主乃至两帮帮众尽皆疑心大起,目光在熊昭昭和岳风的身上往来逡巡。只听熊昭昭道:“你来了怎么也不说一声,我还以为你要夜里才能到呢。”
岳风道:“我也是刚到,就碰上了这档子事。”
熊昭昭坐回椅中,往堂下扫了一眼,视线只在舒兴尧的手上稍稍停留了一瞬,就说:“我爹等着见你呢,赶紧把这些人打发了吧。你来还是我来?”
岳风道:“还是你来吧。若非舒大哥领路,我都找不到你家的堂口。我不想和舒大哥动手。”
熊昭昭聪明绝顶,一挑眉间,就已经猜出了大概。她轻哼一声:“好吧,你是大爷,你不动我动。反正这小子也用不着让你出手,姑奶奶乐得省一笔钱。”
她不等众人反应,就对舒兴尧竖起了一根食指:“舒堂主是吧?你给风岳带路,风岳领你的情,我也不想把事情做得太绝。这样吧,一剑,你只要能够接得住我一剑,我就把这座堂口转让给你。”
大风帮的帮众立即叫嚷起来,都觉得熊昭昭欺人太甚。舒兴尧止住手下,问熊昭昭:“熊大小姐此言当真?”
熊昭昭哼了一声,懒得理他。
舒兴尧深深的吸了口气:“好,请熊大小姐出剑。”
熊昭昭猛地一拍座椅,如鲤跃龙门般跃上半空。她一个筋斗剑已出鞘,凌空下击,森寒剑气将整座大厅都笼了进去。舒兴尧面对这天雷降怒似的一剑,就像大海里的一叶孤舟,摇摇晃晃,随时都有倾覆的可能。
所有的人连大气都不敢出。即便是刚刚学武的毛头小子,也看得出舒兴尧在熊昭昭的剑下必死无疑。
就在这生死系与一发的要命关头,忽有一道狂飙从厅门外直吹了进来,与熊昭昭的森寒剑气迎头相撞,同时溃散,激起的余波将两帮的帮众全都推到了墙上。
熊昭昭撤剑护身,顺势后翻。一名面容冷峻的青年站在厅口,缓缓收掌。渭河帮中,有不少人慌乱的叫了出来:
“是掌使!掌使到了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