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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大萨满米勒日记》卷一·第一章·第一节

出生地:大草原与大兴安岭交界

我出生在蒙古大草原与大兴安岭山脉交界的地方。“极寒之地”“萨满的故乡”,那是一片天地交汇之境:一边是无垠的草原,苍茫辽阔,像一张绿色与金色织成的地毯,一直铺展到天际;另一边是巍峨的林海,松柏参天,密密匝匝地矗立着,仿佛是大地竖起的屏障。草原与林海在此交错、融合,就像父与母,一个辽阔,一个深邃,共同孕育出这片独特的天地气场。

大自然的四季轮替,在这里极为分明。春生、夏盛、秋收、冬藏,一切都遵循着最古老的节律。正是在这种天地节奏里,我的血液里浸润了大地的厚重,我的骨骼里流淌着草原与山林的坚韧。那时的我并不懂什么是“通古斯萨满的发源地”,但我能清楚感觉到:这片土地本身就是一部经书,它以风雪为字,以山川为句,以草木禽兽为篇章,书写着人与天地的联系。

在草原与山林之间,生活总是与灵性相伴。老人们常说,每一阵风里都有神灵的低语,每一条河流里都栖居着水的精魂,每一头猛兽的眼睛中,都映照着另一个世界的入口。孩童们从小就听这些话长大,我们不会怀疑,因为每天的生活本就充满了迹象:当风在夜里呼啸,你能听见仿佛有人在吟唱;当雪花扑面而来,你能看到无数的光点在空中舞蹈;当星空静默悬挂,你会觉得自己正被无形的眼睛注视。

我常常想,正是这片大草原与大兴安岭的交界,造就了我灵性的起点。草原给予我辽阔的胸怀,林海给予我深邃的凝思,四季的变换教会我顺应天地的规律。大自然像母亲一样抚育我,又像父亲一样锤炼我。她让我学会敬畏,让我学会倾听,也让我明白,人类只是天地间的一部分,而非主宰。

当我长大回望,我才理解:那片土地不只是我的出生地,它更像是我的第一位师父。她用风雪、草木、星辰为我打开一条路,让我一步步走向灵性的深处。我的故事,就是从这里开始的。

第二节

游牧童年与自然启蒙

我的童年,是在游牧的节奏里度过的。对城市的孩子来说,童年的记忆也许是街角的小卖部,学校的操场,或者电视机里五颜六色的动画片;而我的记忆,则是辽阔无垠的草场、奔驰的骏马、炉火与奶茶的香气。

每天的清晨,我常常被母亲轻轻唤醒。帐篷外的天空刚刚泛白,草原的晨雾笼罩着牧地,远处的牛羊已在低声咩叫。父亲会披着羊皮袄,带着牧鞭,牵马走向远方。孩童的我,常常跟在他的身后,踩着带露水的青草,一步一步,把整个大地当作课堂。

在游牧的生活中,天地就是最初的启蒙老师。草原教我宽广:在无边的地平线上,人类的渺小与天地的浩瀚形成鲜明对比。林海教我深沉:走入密林之中,阳光斑驳,鸟声幽远,仿佛进入另一个世界。每一次迁徙,都是一次新的学习。我们随着季节转场,春夏放牧,秋冬归圈。牧民的生活随自然而动,顺应而生,从不敢妄自违逆。

童年的我最喜欢骑在小马驹上。父亲会把我放在马背上,用长绳牵着,我便能随着马的呼吸与步伐,感受到一种奇妙的节奏。风掠过我的耳朵,青草的香味扑鼻而来,天空广阔到让我心底涌起一种自由感。那一刻,我仿佛与天地同在,不再是一个幼小的孩子,而是一缕与大地相通的灵魂。

母亲则是我另一位老师。她常在帐篷里烧奶茶,搅拌马奶酒。火炉的噼啪声、奶香的醇厚气息,让我从小便体会到家庭的温暖与母性的抚慰。她还会告诉我一些祖辈的故事——关于狐灵如何在夜晚指路,关于白狼如何守护族人,关于天空的鹰如何传达神灵的意志。那时我不懂这些故事的寓意,但我会在夜里梦见这些动物,与它们一同奔跑、飞翔。

白天,我常常跟着年长的孩子去放羊。我们坐在草坡上,望着羊群散开,仿佛是散落的白色云朵。风吹过草原,青草伏低又起立,就像大地在呼吸。年长的孩子们会唱牧歌,悠远的歌声在草场上回荡,与天地呼应。那时我只是学着哼唱,却能感受到一种无法言说的力量:声音能穿透空气,能抚慰牛羊,甚至能震动自己心底最深处的某个地方。

夜晚,是属于星辰的课堂。草原上的夜空没有遮蔽,银河清晰可见,北斗七星永远高挂。长者们会在篝火边教我们辨认星象,说那是祖先的眼睛,指引我们不要迷失方向。火光中,他们低沉的嗓音讲述古老的传说:人死后化为星辰,狐灵引魂归路,蛇灵潜入冥界,鹰灵送魂升天。孩子们听得心惊胆颤,却又充满敬畏。对我来说,这些并非只是故事,而是种种“真相”的碎片——只是当时年幼的我尚无法拼合它们。

游牧生活的艰辛,也让我从小便学会了坚韧。草原的风暴来得迅疾,黄沙遮天蔽日,我们要用布裹住口鼻,躲进帐篷,祈祷风暴快快过去。冬夜的严寒,足以把水桶瞬间冻成冰,人们要靠彼此相依,靠火焰与歌声抵御孤独。正是在这样的日子里,我学会了忍耐,也学会了在自然的威严前低头。大自然既是慈母,也是严父,她既能馈赠丰盛的乳汁与草场,也能在顷刻之间摧毁一切。

这种在天地间漂泊的生活,渐渐让我明白:人生并非掌握在个人之手。天地的气息、草原的脉动,才是决定命运的主宰。游牧不是漂泊无依,而是顺应天地的节律。每一次迁徙,都是一次重新的开始;每一次放牧,都是一次与大自然的对话。

当我后来回望,那些骑马追逐的日子,那些在星空下听故事的夜晚,其实已经是我最初的“萨满启蒙”。我学会了用心去感受天地的节律,用耳去倾听风声中的讯息,用眼去追随鹰的翱翔。那时的我并未意识到,这种感知会引领我一生。但毫无疑问,正是游牧的童年,为我打开了与自然对话的大门。

第三节

熊、狐、蛇、鹰、狼、驯鹿:动物的灵性象征

我的出生地,在蒙古大草原与大兴安岭交界之处,是一个被祖辈称为“黑熊出没的地方”。在古老的传说里,这里也是“使鹿部落”的领地。黑熊、驯鹿、狐、蛇、鹰、狼……这些动物并非只是自然界的伙伴,它们更像灵界的使者,在我年幼的生命里留下了烙印。

黑熊,是大地的力量。

小时候,长者常告诫我们:“不要随意进入林子的深处,那是黑熊的地盘。”黑熊高大笨拙,却力量无穷。一次冬季迁徙,牧民在雪地里遇见黑熊,火把的光芒映照着它厚重的身影,那一刻,所有人都屏住呼吸。它没有攻击,只是静静站立,仿佛大地本身在凝视人类。

在萨满的世界里,熊是“地母”的象征。它冬眠,象征着生命的休眠与重生;它力大无穷,象征着守护与威严。后来我才明白,熊不仅是恐惧的源泉,也是能量的根源。它提醒人类要敬畏土地,不可过度索取。

狐狸,是灵界的桥梁。

草原夜色里常有狐影闪过,它们机敏灵巧,狡黠中带着神秘。祖辈常说,狐狸能在人与灵之间穿行,是最接近精怪的动物。

我第一次在梦中见到的灵兽,就是一只白狐,它尾巴拖着星光,从雪地上掠过。后来,我才知道,它就是后来的“狐兵”雏形。狐狸在灵界并非只是狡诈的象征,它也守护迷途者,指引方向。对我而言,狐狸是心灵的提醒——在迷雾中要保持清醒。

蛇,是冥界的通道。

在大兴安岭的密林与河谷,蛇随处可见。孩童们惧怕蛇,但萨满却说:“蛇是通向冥界的钥匙。”蛇蜕皮重生,象征着死亡与再生的轮回。

我曾亲眼见过一条青蛇盘在白桦树下,它的眼睛冷冷注视我,那一瞬间我竟感觉自己被审视。后来我在灵修时常梦见蛇影缠绕,有时是警告,有时是保护。蛇让我学会面对恐惧,它既能带人坠入阴暗,也能引人穿越黑暗而重生。

鹰,是天空的眼睛。

鹰的翅膀划破高空,俯瞰万物。孩童时,我常躺在草坡上望它们盘旋。父亲说:“鹰能看穿千里,它们是天的眼睛。”

我第一次意识到“高度”的意义,就是从鹰的飞翔开始。鹰提醒我:人不该只活在泥土里,还应仰望天空。后来我灵界出游时,常化作鹰随风翱翔,飞越山川湖海,从空中俯瞰人世。鹰是自由的象征,也是智慧的象征。

狼,是勇士与族群的象征。

狼嚎震彻草原的夜晚,是我童年最深的记忆之一。狼群的眼睛在黑暗中闪烁,既危险又令人敬畏。

牧民既怕狼偷袭牲畜,又佩服它们的团结与勇猛。萨满教我:狼的灵魂教人勇气,更教人责任。因为它们永不独行,必有群体相随。狼是提醒我:力量必须与守护同在。

驯鹿,是林海的守护灵。

“使鹿部落”便是以驯鹿为伴而得名。驯鹿温顺宁静,眼神里带着安详。它们头上的角,如同树枝般舒展,被认为是连接天地的天线。

有一次我在林间迷路,是一头驯鹿带我走出困境。它缓缓行走,不急不躁,偶尔回头确认我是否跟随。那一刻我知道,驯鹿是守护者,象征着仁慈与宁静。它们教会我在急躁中保持平衡,在混乱中寻找方向。

回望童年,我渐渐明白:这些动物并不只是“外在的存在”,它们其实是我灵魂的映射。熊的力量,让我与大地相连;狐的机敏,开启我与灵界的通道;蛇的冷冽,提醒我直面死亡与再生;鹰的高远,让我学会仰望;狼的勇烈,赋予我群体的责任;驯鹿的宁静,则在我心中留下了安详的根。

当我四岁接受纽拉斯萨满王的灌顶时,这些动物灵影随即在我体内觉醒。它们不是凭空而来,而是早已在我出生之地的天地气场中,等待被唤醒。天地早已为我布下了灵性的种子,只待时机成熟而萌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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