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真有此事?走,看看去。”
听了晓清的话,不光封不平,就连岳风也好奇了起来。二人由晓清带着,来到了白云寺的客房区,不过是一座面积颇大的院落,里面整整齐齐的盖了几间房舍。
少说二三十个凶神恶煞的江湖人,此时正三五成群的散落在院子里,磨刀的磨刀,擦剑的擦剑。看到晓清领着两个人过来,有不少人向他们投来了不善的目光。
晓清讪讪地笑了笑,在院门口停住了脚步,对岳风和封不平道:“你们看吧,是不是我说的那样?这帮人不但人多,而且排外,要不是给的钱多,哼!”
岳风颇觉好笑。封不平道:“既然这样,我和风贤弟还是到山下去住吧。你可是白云寺的住持,我们总不能真的和你挤一间房吧?”
晓清张口欲言,忽闻“吱嘎”一声,院子北面位置最好的一个房间大门打开。一名身穿淡紫色衣衫的少女提着长剑,从门里快步走出。院子里的江湖人嗖的从地上跳了起来,哄然叫道:“给大小姐请安!”
少女边走边道:“我去山下喝酒,你们不许跟来。熊九,给我看好了他们。”
一名彪形大汉大声答道:“是!大小姐,真的不用我们跟着吗?万一出了点什么事……”
少女怒道:“姑奶奶我要是出了什么事,十有八九就是被你给咒的。还不闭上你的乌鸦嘴!”
熊九委委屈屈的闭上了嘴。少女走到院门,一眼看到晓清带着岳风和封不平,停住身子,对晓清道:“晓清住持,我不是交代过你么,这个院子我包了,你怎么还带别的人来?”
晓清道:“熊姑娘误会了,这两位是我的友人,我带他们在寺里随便逛逛,不期逛到了这里。我们这就离开。”
熊姑娘听了晓清的说辞,眯起一双丹凤眼,就往岳风和封不平的脸上瞧去。她的目光从封不平的脸上径直掠了过去,却在岳风的脸上停下了。
“咦?你这双眼睛……我是不是在哪见过你?”
岳风也觉得这个熊姑娘有点儿面熟,但又想不起来在哪见过,闻言笑道:“姑娘,你要是觉得我眼睛好看,不妨直说,无需用这种话来套我。”
晓清和封不平纷纷莞尔。熊姑娘愣了一下,这才反应过来岳风是在开她的玩笑,俏脸登时耷拉了下来:“登徒子,哪吃的熊心豹子胆,敢来消遣小姑奶奶!”熊九等一干人呼啦一声围了过来。
岳风见好就收,抱拳行礼:“对不住。在下风岳,不敢请教姑娘芳名?”
熊姑娘哼道:“风岳?没听说过。无名小卒,不配来问姑奶奶的名字。你方才招惹了我,我也不与你一般见识,只要你回答我几个问题,这事便算是过去了。”
岳风笑着点了点头:“姑娘请问。”
熊姑娘道:“听你口音,好像是本地人?”
岳风道:“小生西安府人士。姑娘是华州的吧?”
熊姑娘微微挑眉:“哦?你能听得出来?你去过华州?”
“周边诸县,都经常去。”
“那你对华阴县熟悉吗?”
岳风听熊姑娘提到华阴,心头一凛,毫不犹豫的点头说道:“自然是熟悉的。姑娘要去华阴玩吗?在下正好也要过去,不妨一道,也可给姑娘作个向导。”
熊姑娘正有此意,没想到岳风竟先说出来了,不由得颜色稍霁,从鼻子里哼了一声:“不错,你小子挺有眼力见的。这样吧,你跟我去山下,咱们找个地方好好谈谈。”
熊姑娘说走便走,完全不容岳风拒绝。岳风和晓清、封不平打了声招呼,就跟着熊姑娘下山。到得山下,二人骑马去了最近的市集,找了家酒肆坐了下来。
酒菜上桌,岳风和熊姑娘碰了几杯。岳风见到两朵红云悄悄的爬上了熊姑娘白皙的面庞,心知这小妮子其实酒量甚浅,喝了几杯,就不喝了。熊姑娘嘲笑他道:
“堂堂七尺男儿,酒量恁的浅薄。你要是陪我爹爹喝酒,保准喝不死你!”
岳风笑笑不语。熊姑娘道:“我这次去华阴……”忽见一名管家打扮的老人走了进来,话锋一转,叫道:“老秦!这里!”
秦管家转过头来,打量了熊姑娘两眼,面无表情;看到岳风,却又惊又喜,走过来道:“这位一定就是姑爷了,大小姐,怎么不给老奴介绍介绍?”
熊姑娘酒意上涌,茫然问道:“姑爷?什么姑爷?”
秦管家道:“休想晃点老奴。大小姐,从小到大,你什么时候和年轻男子单独喝过酒?这位要不是姑爷,我把这桶筷子吃下去。”
秦管家说着,指了指桌上的筷筒,里面还有差不多十几双筷子。岳风和熊姑娘不约而同的看了眼筷筒,异口同声的说道:“那你就吃吧!”
二人说完,互相看了一眼,忽然哈哈哈的大笑了出来。岳风对秦管家道:“老先生,你误会了,我真不是你家小姐的姑爷,只是被她请来的向导而已。”
秦管家端详了他好半天,脸上的笑容渐渐的消失了。他在桌边打横坐下,抓起一把筷子,随手掰成两段,扔进嘴里慢慢地咀嚼了起来。
“唉……大小姐,你可算是回来了。华阴那边的局势,可是非常的不妙啊。”
秦管家说着,瞟了岳风一眼。熊姑娘道:“没事,他可以听。老秦,你跟我说说,华阴那边究竟是怎么回事?”
秦管家道:“帮……帮主给你的书信里面,应该已经告诉了你一些吧?”
“嗯,他说华阴突然出现了一个叫做‘大风帮’的帮派,把我们在华阴的堂口打得七零八落的。他担心那边的人镇不住场子,让我赶过去支援一下。”
秦管家苦笑言道:“那封信上写的,都是很久之前的老黄历了。现在帮主他老人家亲自坐镇,还是被大风帮打得节节败退。帮主派我过来接你,就是想让你直接回华州去,不要去蹚华阴的那片浑水了。”
岳风听到这里,已经猜出了这两个人的身份。他从小在华山长大,对于当地的帮派自然知之甚稔,其中最最不可忽视的,就是号称“西安第一大帮”的渭河帮。